幻灯二

55年前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三线建设者陈冬梅自传(连载二)

学史明理 学史增信 学史崇德 学史力行

学党史 悟思想 办实事 开新局

(连载二)

文工团跋山涉水到处演出

如今,时间虽然已过去近50年,但有一次经历使我至今难忘。

那天正值午饭时间,大家刚刚端起饭碗,首长一声令下:有一段公路塌方,挡住了前往视察的上级领导车队,要求全体指战员立即投入抢修战斗,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道路打通,保证车队安全通过。全体人员立即放下手中的饭碗,冒雨跑步前往塌方现场进行抢修。因为同志们都没有吃饭,我被留下给大家送饭。在送完饭返回部队时,我有幸看到了前来视察的“上级领导”——原来是中央首长彭德怀老总,他当时任“三线”建设的副总指挥。作为普通战士,我们没有资格聆听他的讲话,但在当时那样偏远的山沟里能见到这么高级别的首长,就感到是非常荣幸的了。

(文工团工余演出)

在部队吃饭、出操是以班为单位,餐桌是用木板钉的,每顿饭是用一个大箩筐装着,菜分装在两个大盆里,每班分两小盆,干群一样、官兵一致,共同进餐,睡的是大通铺,干的是又苦又累的体力活,没有特殊,人人平等。现在,人们可能会问:你们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。一句话,每个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,那就是早日建好大“三线”,让毛主席他老人家睡个安稳觉。当时最流行的口号是:“要问生活苦不苦,想想红军两万五;要问工作累不累,比比革命老前辈。”当时是这样讲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每天无论是饭前,还是学习、训练中,大家都会高唱歌曲,我们最爱唱的一首歌中的歌词是“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……”,是这首歌给了全体“三线”建设者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战胜各种困难的决心和勇气。人人争当排头兵,做好事,争当“五好”战士。苦活累活抢着干,没有一个人甘愿落后,没有一人在困难面前退缩。一个心眼听党话,跟党走,争分夺秒,埋头苦干,早日把首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出色地完成好,把“三线”早日建好。没有什么豪言壮语,没有星期天,没有休息日,没有报酬,也从未想过青史留名,更未想过为“三线”人树碑立传。当年很多感人肺腑的人和事都未被记录下来是我们最大的遗憾,回想起那些年、那些事、那些人,至今仍历历在目,难以忘怀。

(本文作者陈冬梅右一和战友)

当年每个参加“三线”建设的人员,都把祖国的需要当成自己唯一的选择。一旦选择了它,那就是今生今世的誓言,一生的承诺,就要为之作出毕生的努力,无怨无悔。这就是当年的“三线”精神;献了青春献终身,献了终生献子孙就是我们这代人最好的写照。

干!干!干!早日建好大“三线”成为每一名“三线”建设者的坚定信念和行为准则。就是在这种精神的鼓舞下,短短四五年时间,我们就在盘县建成了数十对矿井和一个机械修配厂,为今天的盘县矿区建设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在部队的近5年时间里,我曾被抽调到师部文工团,当时称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工作。这支宣传队主要任务是根据师首长的意图和要求,编排各种官兵们喜闻乐见的节目,歌颂全师各单位的好人好事,传播毛泽东思想。记得当时全体队员都能将几百页的毛主席语录、老三篇、老五篇背诵得滚瓜烂熟。

千方百计把中央和军首长的精神、意图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每一位指战员,这就是我们的职责。为此,我们宣传队的足迹可以说是踏遍了盘县的山山水水,走遍了所属各个大队和乡村。同时,根据军首长的要求,宣传队还长途跋涉奔赴到战斗在金沙江的铁道兵指战员所在地,即“三线”的另一处阵地——攀枝花(六盘水是能源基地,攀枝花是钢铁、军工基地),进行了慰问演出(我们41支队的首长是从铁道兵七师调来的)。

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,铁道兵七师的全体指战员不辞劳苦,遇水搭桥、逢山开路,贯穿了数不清的山洞,在崇山峻岭间架起了座座桥梁,他们为建设“三线”的大动脉立下了汗马功劳。在这期间,我们全体宣传队有幸同当时铁道兵七师的“硬骨头”战士向启万烈士的弟弟向启穆同志留影纪念,听取了向启万烈士的事迹介绍。他的英雄事迹让我们深受感动,弟弟向启穆同志接过兄长的工具又投身到火热的“三线”建设潮流之中,他们的事迹曾在当时流传了很长时间。铁兵七师为“三线”建设功不可没,应为他们记上头功。

(陈冬梅和战友们合影)

在慰问演出中因道路十分险峻,我们坐的大篷车每天穿梭在高山、峡谷之中,简易公路在山谷和峻岭中像一条盘山的长蛇,蜿蜒曲折,盘旋在大山之间。为了给铁道兵演出,队员们早出晚归,虽然十分辛苦,但大家都被铁道兵全体指战员的英雄事迹所鼓舞,认真努力地表演好每一场演出,所到之处均受到了铁道兵七师全体指战员的欢迎和称赞,出色的完成了部队首长交给的任务。时间虽已过去近半个世纪,但每当回忆起当年在演出队的点点滴滴,还是有说不出的兴奋,毕竟我们努力过,付出过。

(本文作者陈冬梅在部队营区留影)

共患难执子之手共度终生

也可能是我在宣传队的表现引起师首长的注意。在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,首长盛情保媒,为我挑选的男友是他所欣赏的高大、帅气的年轻军官。我当时实情相告,婉言谢绝。当时营长和师首长得知我相爱的人是一位普通战士,颇不以为然,反复劝导我顺从他们的意见,应允下他们的美意。

(陈冬梅爱人汤群入伍后留影)

我不能见异思迁,改辙易弦,因为我的爱人是我的同学——汤群。从1963年秋,我们同时考入铜川煤校不久,他当选学生会主席,我任文体部长,汤群自幼丧母,与父亲相依为命,残缺的家族背景,酿成了他性格拘谨内向的弱点,羞于同女同学打招呼,更胆怯于去亲近接触。我和他因为同在学生会,相处接触较多,发现每隔数周汤父就会从咸阳乘火车赶来为其拆洗被褥,整理内务。我知道之后十分同情他,就对他说:“不要再让父亲来回奔波了,有什么需要拆洗缝补的,交给我就行了。”他次次推诿,但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。

对于我和他在学校的接触交往,校领导和班主任老师都一致看好并默然支持。在毕业前夕,校领导找我谈话时提出,是否愿意与汤群一同留校工作。当时我拒绝留校,一心要响应号召到祖国最需要、最艰苦的地方去(那就是“三线”)。我的这种想法和他不谋而合,校领导见此作罢。之后建议如若不然可否考虑一起分配到同一单位,以便相互照应。

对于校领导的关爱,我俩十分感激,但处于当时的环境,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同学之间的感情,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,主要是我觉得我年长他一岁,帮他整理内务,多出于怜悯同情,是否能增进感情,发展关系,双方都在犹豫。矜持的交往,加上我父母的反对,一直拖着。

(陈冬梅爱人汤群)

到部队后,汤是独生子,按当时的政策规定,可以免予应征入伍。在工改兵初期,他也曾犹豫不定(主要是其父亲坚决不同意参军)。他当时主动征求我的意见,我当机立断,劝他和同学们一起参军入伍,共同携手建设“三线”,还一起做他父亲工作。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,终于在1966年8月1日一起穿上军装,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。

不幸的是,汤群入伍不久后重病缠身。支队医院组建不久,缺医少药,必须转院救治(当时只好转安顺的44部队医院)面对沉疴,他情绪低落,愁肠百结。我闻讯从宣传队赶回来劝慰他:“你尽管转院,字由我签,风险同担,如有不测,终生相伴。”当时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持让我说了这番话,过后我也心有余悸。汤群听后放下了思想包袱,决定转院医治。在他入院治疗期间我俩因没有明确关系(当时部队也不允许战士谈恋爱),我只能在内心默默祈求上天怜悯,希望他早日康复返还。每隔半月,我还要准时给他的父亲去信,并以汤群的身份口吻,婉转摆谈,回避病情,只报平安(因其父不识字,总算瞒过数月)。抑或神灵相佑,苍天开眼,数月后,他病愈出院,返回部队,从此我俩才进入热恋。

(汤群)

共同患难使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,执子之手,共度终生。1969年5月,我们共同给部队打报告要求结婚(当年我24岁,汤群23岁),竟然未获批准。我猜想,部队首长依然在为我“着想”。爱我所爱,坚持已见,顶着部队领导的压力和我家人的反对(我父母因汤群身体太弱,一点体力活都不能干,怕我婚后受苦受累),我提出了应对办法;以请探亲假的名义离开部队,错时7天分别回甘肃天水汤群父亲工作地点,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。公公当时请全体工友吃“忆苦饭”(当时最流行的方式)为我们举办了婚礼。婚服是公公托人在上海为我买的一件鸭蛋青色的“的确凉”上衣和一条咖啡色长裤,贺礼是公公佩戴多年的一块上海牌手表。新房设在工棚内,床上用品更是因陋就简,就这样简简单单,同他喜结良缘,完成了终身大事。7天后,我们又身着军装,错时先后返回部队。

(陈冬梅和爱人汤群合影)

对于我俩“先斩后奏”的忤逆行为,部队首长十分不解,也很窝火,婚后拒不分房,我俩只得各自回到男女宿舍,开始劳燕分离的分居生活。我们的处境激起了一位师姐的同情,她把分给她们夫妻的住房不时让给我们新婚别后欢聚一下……师姐的仗义之举,得到了战友们的支持,也激起大家对我们的关爱,部队领导见我意志已决,木已成舟,也只好默然认可,不再追究。但我的做法也为我当时的提干、入党画上了句号。

(陈冬梅和爱人汤群)

恰应了一句古诗“只愁雪虐梅无奈,不道梅花领雪来。”48年的风风雨雨,我们共同经历,我深深地感慨“爱”的含义——不是两个人终日厮守,而是同心携手,克坚向前。

(本文作者陈冬梅转入公安系统工作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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